一株枇杷树

我与我周旋久 宁作我


背景来自@鱼崇 她超级美丽呀w

【舟渡】一枕黄粱

#一枕黄粱(上)
#有点儿刀x


人有生老病死,祸福旦夕,就连神通广大的人民群众好警察也是如此。

“在车里好生待着,今天给你演示什么叫瓮中捉鳖。”骆闻舟说着敲了敲车窗,趾高气扬地挑了挑眉。

警戒线拉到半山腰,紧簇的警车包围山头唯一一座平宅,骆闻舟带着几名警官由两边包剿,准备直捣黄龙。

穷途末路的歹徒生死边缘挣扎,子弹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向车厢内的费渡袭来,显然退无可退。

但费渡没有感到想象中被子弹贯穿的疼痛,怔愣须臾方才缓缓扭动颈脖,像从来没有转过头的人一样僵硬。讨人厌的骆闻舟这么紧急的时刻怎么还笑着贴在车窗上,冲他比着胜利的手势。

或许只是想下车嘲笑骆闻舟一番,大片的,刺目的红色便直冲神经,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剜进胸膛,却仍不尽兴得要再搅拨两下。

天旋地转。

醒来时陶然正神色复杂得盯着他。

费渡下意识问:“骆闻舟呢。”

陶然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费渡愣愣得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公立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不太好闻。

后来火化,出殡,下葬,陶然和朗乔一开始总要注意着一旁的费渡,后来却也发现他比在场任何人都平静。

就好像,好像长眠的人不是骆闻舟。

“谁是死者家属?”殡仪馆工作人员照例询问。

骆闻舟父母去办理火化手续,陶然歉意上前,正打算缓缓时间,便听到身边沉沉一句,

“我是,”费渡大步走在陶然前面,道,“我是他的,爱人。”

陶然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费渡因为替骆闻舟挡了炸弹而在急救室,医护人员出来询问家属时,骆闻舟在外面掷地有声道——是我爱人。

君埋泉下泥销骨。

日子就这样低落地过了几天,朗乔大大咧咧惯了,一开始只是以为费渡是强撑着,可后来费渡连一句多余的话,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不做,好不容易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悄悄扯着陶然到一旁小声嘀咕。

“陶然,你看费渡这……”

陶然摇摇头打断她,不知是自己也不明白还是不希望朗乔说下去。

“可我看过一句话,‘我见过最难过的人,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

陶然一手轻轻拍了朗乔一把,低声道:“整天整些没用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转头就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费渡谈谈。

“那个,费,费渡啊……”陶然结结巴巴开口,一对上费渡深邃的眼眸就卡壳了似的,干巴巴地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

“陶然,我知道。”费渡走过去虚虚抱了陶然一下,继而道:“都别太难过了,不说骆闻舟会不会伤心,指不定得乐你一乐……”

陶然本来就嗫嚅着的语气更说不出话了,想要安慰人反倒先被人安慰了一番。

事情结束后陶然也去骆闻舟家几次,费渡都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书,骆一锅要么在地上撒泼打滚,要么蜷在费渡脚边,甚至大腿上,枕着暖阳打盹。

好像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连费渡都这样以为。

*“‘活着’本身就是神经系统制造出来的错觉,是个虚假的自我意识。”

不得不承认他父亲说的有些道理。

生活在这间充满两个人气息的屋子,还有个骆一锅每天早晨按时“叫床”,费渡倒也波澜不惊度过了半月。

今日惊蛰。春雷始鸣,蛰伏于冬眠动物渐醒。

费渡没来由的想喝一杯。

起身径直走到酒柜前,伸手拉柜门,没开。

关锁上了,谁锁的?家里还有别人吗?

“骆……”骆闻舟。

于心口百转千回了无数次的名字终于落了下来,随着呼吸揉碎了一点点塞进麻木的记忆里。

*“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骆闻舟抱着双臂,在费渡身后说道。

费渡恍恍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他身后空无一人。

费渡缓缓松开紧握柜门的手,指节因太用力已而泛青。

他本来就活在阴暗城堡的桎梏之中,开始他害怕黑暗,后来他忍受黑暗,最后他终于习惯黑暗。然而有一天,密密麻麻的灌木被砍伐,遮天蔽日的古木丛倒下,一缕阳光,紧接着是一束、一捧阳光笼罩城堡,湿气被蒸发,黑暗被打散,他忍不住打开窗,打开门,甚至为了更多的光摧毁禁锢却又庇佑了他十几年的堡垒。

可太阳终究落下了,他原本苟且于一座堡垒内的晦暗,如今却要直面整个苍穹的夜幕。

费渡低头望着在脚边的骆一锅,不知自己怎的突然变得矫情又脆弱。

骆一锅还是在吧唧吧唧得扒着美味猫粮,这倒和它故主一般没心没肺。

“他免我罪恶,免我孑然,免我求而不得,最终却也难免我黄粱美梦一场空。”

巧语缠绵,是谁在梦里呢喃又呢喃。


【注:*后一段话取自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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