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枇杷树

我与我周旋久 宁作我


背景来自@鱼崇 她超级美丽呀w

【舟渡】一只猫的自述

*一定要先看前篇!←戳这里!!

 

*还是知乎体


 
 

首先,不要追究猫为什么会打字,因为我现在已经是一只狗了。



而且还是一只短腿哈士奇(……

 

我本来!明明是一只!高贵!的!猫!

敲!!!

 

好啦我该说说我的故事了,在电脑前呆太久是要引起主人怀疑的。

 
 

和所有狗一样,我有一个很烂大街的名字,还是不说了太丢脸,人类的起名本领真的有待提高。


所以我这里要说的另一个名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也把这叫做“上辈子”。

 

我叫——

 

骆一锅。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常常会梦见自己是一只猫,零碎的片段里反复几个场景,是猫特有的轻步伐轻盈,还有浑身毛茸茸的柔软。那是在另一个温暖的屋子里,当我有意想要更加看清周遭陈设却不能够,只是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我往前推,推到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前,甚至不由自主得用小脑袋去蹭他的手。

 

那一只带有清浅木香的手。

 

像是无论多远,在脑海中仍有一个家的味道熟悉而顽固。

 

还有的片段便是暴躁,是另一个人卡着我两只前腿将我从卧室里丢出去,或是在清晨我好心叫他时一把将我掀飞,或是在我对着不一样的猫粮嗤之以鼻时道一句“倒是金贵了你?和那混蛋一样难伺候”。

 

似乎还有一只比我小些的猫,经常和我一道被那个长身玉立的“绅士”柃着爪子垫在地板上香气扑鼻的红酒里,然后放任我们在地板木上踏下一两个小脚印。

 

我醒来时往往恍惚,若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也太夸张,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皮毛之感倒还有些许。

 

后来我渐渐不做这样的梦了,却总在脑海里无端闪过破碎的片段,当我看见我的两位现任主人从家务里抬起头来相视一笑时,当我看见他们蜻蜓点水亦或是情不自禁亲吻时,甚至是当我听见这家的婴儿咿咿呀呀的笑声时。

 

我逐渐长成一只大狗(只长肉不长腿……),唉我觉得狗这种生物真是丢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追逐飞起来的东西,想我从前当猫的时候都是别人飞起来追我。




 

于是当我撒欢着和家里那个已经会蹦会跳的小孩在小区的公园闹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一株“魁梧”的槐树。

  

像踩在云端,晃晃悠悠了一下,便醉得不省人事。好在今天是和男主人一起出来,不然身边就一个小屁孩——吾命休矣。

 

也是这一次,我完完整整地梦了一场。

 

我似乎更小只了一些。


 
 

第一个场景是被一位温温吞吞的警官抱着,他将我递给一名男孩,那孩子真是玉雕般的好看——修身的衬衫刚刚好勾勒出少年已经拔条的身躯,偏头时恰好露出一点儿瘦削的锁骨,还未长开的五官已是灵动,可神色却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淡漠,唯有在看见抱着我的那名警官时嘴角堪堪露出一点儿微笑。


但我其实有些怕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怎么会害怕一个孩子,我也奇怪,哪儿有小孩不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呢?


他几乎不触碰我,更遑论与我亲近,除了在那位警官来时假意揉一下我的脑袋。但好看的皮囊总是吸引人,哦不,吸引猫。于是在几次的小心试探后,我用爪子小心翼翼勾住了他的裤腿,想了想人类的喜好,还“丧权辱国”地趴在地上撒娇耍赖。


可他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我、讨厌我。


疼痛,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也是我往后余生最后一次。


后来的梦境里我又被转送到另一人家里。这一回我认出了他——在我从前的梦里,我见过他。他那时也还不喜欢我,常常在给我换猫粮的时候骂骂咧咧着“哪天没得东西吃了就把你炖了”,我虽然有些后怕,但总归不敢离家出走,事实也证明我的选择非常正确(可厉害死我了。


我渐渐知道他姓骆,大些的时候几乎认得来来往往的人,不过一只高贵的猫怎么会屑于和人类打成一片,我向来只挠姓骆的铲屎官。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见到另一个人,是那名身上有好闻木香的男子,猫的记忆大都不长远,我只是本能地怕他,直到很久之后才隐约想起在我小时候遇见的那名男孩。


他们是一个人,他们又不是一个人,因为我分明在如今的他身上嗅到了温暖的“人气”。

 

然后便是一个足以鸡飞蛋打的孩子入住了我们家,该说总算让我见着个喜欢毛团的小动物了,可一天到晚追着我玩也着实是让我秃毛。


 
 

梦里的太多情节我已回想不起来,只有他们肆无忌惮得当着我和另一只未成年猫“暗送秋波”抑或是互相挑逗,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经常问我些“狗粮真的这么好吃吗?”之类奇怪的话题,我可是一只猫啊!他们也能一声不吭地在一间屋子里做各自的事情,其中一人但凡流露出一点疲倦,另一人便会立马察觉上前,也会在冬日傍晚晚饭后一起裹层厚被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彼时灯盏皆昏,我即使会跳到他们中间取暖好似也不会被发现(因为我竟然没给某个臭不要脸的丢出去。

啥?我像不像电灯泡?不不不我大概也就太阳那么亮吧:)





时光飞逝,我一时如一年地梦,最后一个场景是我卧在落地窗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纱窗的罅隙照进屋子,似乎还有一些暖洋洋的感觉。我有心想要跳上窗台,可我已经太老了啊,连近在咫尺的光都遥不可及。



就在我即将沉沉睡去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将我抱了起来,我没有气力抬头,却嗅到淡淡的烟草气息,讶异那位任何时候都风风火火的铲屎官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时刻。

 

“抱进去吧,过了傍晚天气要凉了。”

 


猫窝里有温度刚刚好的小热水袋,枕上去的时候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又上来了,姓骆的“孜孜不倦”地戳着我的脸,似乎还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不过他真是有猫病,我的脸是他想戳就戳的吗?我只好甩了两下尾巴表示抗议。



看我明天起来不挠他个芝麻开花……!


最后大概是另一人制止了他,不过他也好像想揉揉我,但比起姓骆的就太小心翼翼了,只是虚虚将手搭在我蓬松的毛上捋了几下,可掌心的温度还是那样明显地传到心里。

 

我好想蹭蹭他。

 

用脑袋拱他的手腕,像每次撒娇打滚时那样得到他带有浅笑的注视。


睡意,睡意不由分说得向我袭来,太阳已经下山,暮色四合,天地昏昏,我怎么没有力气再蹭一蹭他了呢?

 

有人俯身用脸轻轻碰了我一下,一触即收,然后我听见一声低哑的道别:

 

“晚安。”


 

然后不知梦里的场景如何辗转,我又见到了那间屋子,不过这回是是一扇半开的门,空气中由里而外地飘来丝丝缕缕的红酒气息,我听见我现在的男主人轻声叮嘱他的妻子先将我带走,而后自己走进了那扇门。

 

我窝在女主人的臂弯里,竭力伸长脖子想再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恨不能连门的轮廓都在脑海里印得一清二楚。

 

模样真像只傻狗。

 

而后视线渐渐模糊,意识终于渐渐清明。



这个城市还未苏醒,女主人昨晚插在白瓷瓶里的梅花还带着霜气,我甩了甩脑袋,有些悠闲地“四处巡视”,想着要些什么可以抓挠的东西来缓解我起伏的心绪。

 

直到我看见一个从前都没看见过的箱子。

那是一个被束之高阁的檀木箱子。

 

我想看,或许是猫的好奇心。

然而我低估了一只狗的弹跳能力(。

 




橱柜被不轻不重撞了一下,我有些晕头转向地仰在地上,眼睁睁看见那个木箱落了下来。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散出一个小角。

 
 

我又上前,用脑袋拱开木箱,内里的全貌毫无保留地显现了出来。

 

并未有很珍贵的东西放在里面,一摞相片,一纸书信,书信上的字迹清隽非常,但更夺人眼球的还是最上面的照片——

 

一、二、三个人,还有两只小猫,并未全都面向镜头,头发稍长一点儿的男子偏头要去吻旁边的人,嘴角还噙着显而易见的笑容,小个的孩子悄悄仰头注视着这一幕,怀里抱着的是那只小猫,而另一只大猫似乎刚刚进入镜头,身形还带着点模糊的光影。


 

我猛得想起某天下午印在电脑屏幕上的字,当我正欲像往日一样推开男主人的笔记本引起他注意时。

 
 

“不要怪我没有正式和他道别。”

 
 

冥冥中,好像有一条极细的金线穿过重重迷雾,隐约透露出一丝微弱的脉络,从记忆的重重黑雾中勾勒出了模糊的轮廓,逐渐照亮记忆的从前和往后。

 
 

狗的眼睛里只有黑白两色,我尚且不知这张照片究竟是怎样的底色,可单看着那上面的人温暖和煦笑容,便想大概是人间绝色。

 

也是我的梦,是我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惊醒。

 

声响太大了,把我现在的主人招来。他轻轻地抱起我,捡起那叠照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否会怪罪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呜咽一声。

 

他好似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指尖轻轻点在了照片上的人上:

 

“你是想知道他们吗?”

“这是我的父亲,唔,这个是F,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很想他们。”

 

“能遇见他们,是我一生的幸运。”

 
 


有人永远离开,有人永远眷恋。








 
 

————————————

(一周后)

 
 

我没想到这篇帖子还会有人关注来着,诶那我不得得坦白,我家的狗还没有那样聪明。


这个想法说来还是和那只傻哈士奇有点渊源。

 

那日我坐在笔记本前补充最后的那段话,它本是窝在我怀里取暖的,我也不知它是什么时候抬头,还非常反常的没有像从前那样“捣乱”(比如拿脸拱开电脑而让我理它,我猜不用腿的原因是太短了,不过总归没用屁股就好)。





还有那日,我真不知道一只刚刚撞晕了树的蠢狗,那么短的腿脖子也不长怎么看得见我放在橱柜上的木箱——前几日刚拿出来过,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说来也丢人,无论多少时日,年岁如何渐长,我在看见那一匣子的回忆后总是像个软骨头的人一下溃不成军。

 

我将照片一张一张地和它说,和一只狗说,我也不明白我为何会和它说起,我的言语颠三倒四,我的回忆时空交错,但我想它是听懂了的,不然如何与我一起红了眼眶。

 

还有那封信。

 

是F写的,他写信,一封接着一封,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信的收件地址永远是“燕城市市局刑侦队”,多少石沉大海的查无此人,退回来的信积在信箱,像是尘封的心。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从每月定时来家里打扫的阿姨口中。打扫屋子的同时会顺带扫一下楼梯口,自然会将信箱清空,我想F大概交待过清理什么东西不用通知他。

 

我没有看见那些信,直到F从病房搬走,我才从白色的枕头下摸到一封。

 

说是一封,不如说是一张折了三下的病历单子。

 

背面的空白部分只有一行字——

“永不凋谢的是你的夏日,你不会失去属于你的美丽。”

 

这是往事的遗书,是落日的余情未了,是迎着烈日永远生长的花。













 
 

好了最后是真的我有话讲。

其实这篇应该是在另一篇就是开头那个链接之前的,但是当时写着写着就中途易了辙,我想直接写一只猫太突兀了,所以就将这篇拖到了现在。

 

想以旁观者记叙,借一个孩子和一只猫来写情,是第一次尝试and我超紧张

 

倒数第二句“永不凋谢的……”出自莎士比亚

 

照例想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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